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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章：契约提案

几天后的计算机社活动室，白板上已经写满了密密麻麻的流程图和关键词。空气里弥漫着一种近乎军事行动前的策划氛围。

“所以，核心借口就是‘艺术与科学的跨界研究’。”张泽用马克笔敲了敲白板中心，“我们向江述提案，邀请他作为艺术方代表，参与一个关于‘审美体验与生理指标关联性’的课题。林澄，你作为课题负责人，负责采集和分析他在特定场景下的生理数据，比如观看画作时的心跳、皮电反应等。”

林澄坐在对面，指尖在平板电脑上快速记录，眉头微蹙。“这个借口存在明显漏洞。第一，他为什么要答应？第二，采集的数据与‘恋爱行为’关联度有限。”

“问得好！”张泽似乎早就料到，“所以，我们要进行利益捆绑。我们可以承诺，最终的研究成果会以可视化数据艺术的形式呈现，并协助他参加接下来的‘科技与艺术跨界大赛’。这对他而言，是一个拓展创作边界的机会，吸引力足够大。”

他顿了顿，补充道：“至于数据关联……我们可以设置场景。比如，采集他在观看不同主题画作（包括爱情主题）时的数据，同时，在非实验环境下，通过日常互动，记录他的微表情、语言模式、行为偏好……所有这些，都将汇入你的‘高价值个体情感数据库’。”

张泽越说越兴奋，仿佛已经看到了论文发表的光明前景。“我们可以把这个计划命名为……‘阿波罗计划’！目标是征服美学与情感的星辰大海！”

林澄自动过滤了他中二的命名，大脑飞速运转，评估着这个计划的每一个环节。风险很高，江述不是傻瓜，一旦识破，后果不堪设想。但收益也同样诱人——不仅能修复模型漏洞，更能获取极其稀缺的高质量情感数据。

理性天平在反复摇摆，而那个名为“江述”的砝码，正沉沉地压向“执行”的一端。

“我们需要制定严格的伦理边界。”林澄抬起头，眼神恢复了一贯的冷静，“所有数据采集必须在他知情同意的基础上进行，仅限于研究用途，严格保密。最终的数据艺术呈现，必须经过他本人审核。”

“当然，这是底线。”张泽收敛了玩笑神色，郑重地点点头。

“那么，”林澄深吸一口气，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，“接触方案是什么？”

“直接、坦诚地提出学术合作邀请。这是最不容易引人怀疑的方式。”张泽拿出一张便签纸，上面写着一个地址和时间，“这是江述常去的私人画室地址。明天下午他没课，是最好的接触时机。”

林澄接过那张轻飘飘的便签，却感觉重若千钧。那不仅仅是一个地址，更像是一张通往未知领域的门票。

第二天下午，林澄按照地址，站在了一栋爬满藤蔓的老式建筑前。画室在顶楼。她反复检查着背包里的平板、传感器和精心准备的合作方案提纲，像一名即将踏上陌生战场的士兵，最后一次检查自己的装备。

心跳，再次不争气地加速。她深吸一口气，试图用数据平复情绪：‘心跳速率92次/分，超出静息基准。属应激反应，可控。’

然而，数据无法告诉她，门后面等待她的，将是又一次的平静审视，还是直接的拒绝。

她抬起手，指关节轻轻叩响了那扇深色的木门。

“咚咚咚——”

声音在安静的走廊里回荡，也敲在她自己的心弦上。

门内传来轻微的脚步声。命运的齿轮，随着这扇门的开启，正式开始咬合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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